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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英集序天圣十年正月 宋 · 释文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
师之形言也,且异乎阳春白雪、碧云清风者也。
大圭不琢,贵乎天真,至言不文,尚于理实,乃世之衡鉴,岂智识而拟议哉!
师自戾止翠峰雪窦,或先德言句渊密,师因而颂之;
或感兴怀别贻赠之作,固亦多矣。
其有好道者,并录而囊之。
一日总缉成二百二十首,乃写呈师。
师曰:「余偶兴而作,宁存于本」?
许行焉。
禅者应曰:「乃祖闱千载之芳烈也,勿轻舍诸」。
师察其悫志,勉弗获已,抑而从之。
文政幸侍座机,辄述序引,用识岁时。
宋天圣十年孟陬月,文政谨序。
按:《祖英集》卷首。又见大正藏本《明觉禅师语录》卷五。
宰臣正月一日河中陈许行营破回鹘表 唐 · 封敖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十八
省表具知。回鹘恃众忘恩。
弃盟犯境。朕以勋亲是念。
讨伐未。而乃尚肆枭音。
敢回狼顾。恣行驱劫。
渝见奔冲。战士等蓄锐多时。
奋身自效。犹斗之兽。
何足以枝梧。成擒之虏。
幸获于逃遁。蜂虿自灭。
马牛皆归。此实上帝威灵。
辅臣谋略。岂予薄德。
所可致焉。循省贺章。
良多愧慰。所贺知。
游洞霄 宋 · 何处厚
洞天宫中清无尘,纷纷霏霏翔五云。
光浮阆风蔼无垠,中有神仙相辈伦。
服曳云章玉佩珣,时闻金钟催朝真。
仙班序列觐紫宸琼花羌灵飞翁翁。
水晶帘捲许行循,群仙以我丘壑身。
相与笑语交益亲,玄谈妙句泣鬼神。
一局围棋度几春,大开十二楼宴宾。
玉真安排云锦茵,天女竞着绛霞裙。
盎缶罍洗罗珠珍,金炉龙脑香腾薰。
七宝蜡炬光如银,凤泉饮散醉醺醺。
天子呼来不得臣,宴罢乘槎渡汉津
玉皇遽遣使者巡,使者交荐有大勋。
玉皇诏归眷注勤,不容山中伴帝君(影印《诗渊》册三页一六三二)
策问 南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七、《莲峰集》卷三
问:后夔、师旷之于音而有惉懘,非所以为善乐也;
王良、造父之于马而有蹶骤,非所以为善御也。
禹、汤、文、武、成王、周公之于政,而犹有疏阔,乌得为善治者哉?
孔子曰:「行夏之时」。
盖以建寅正奉天时,授民事,为最正者。
夫夏之时既已尽善,而商、周何乃建子建丑,纷更之为四时之令,十二气之事,无乃舛逆而不顺欤?
龙子曰:「治地莫善于助,莫不善于贡」。
禹勤劳于天下,民之便不便,利害纤悉之际,宜无不尽者,而贡犹有所不善者,何也?
夫助法既已善矣,而周人必改为彻,岂亦好为更张而不宁者欤?
周初五刑之属二千有五百,轻刑与重刑相若,文王以来未之有改也。
至穆王始作《吕刑》,其属三千,减大辟三百,宫刑二百,而增墨、劓为千,使轻刑多而重刑寡。
夫周之初,其刑皆重,而今轻,意者文、武、成王、周公之仁,不及穆王欤?
三代之法可谓尽美矣,而时独夏为正,赋独商为善,刑独周穆王为轻,凡其法皆圣人作,而各有未尽,常求其说而不得,愿与诸君论之。
问:所贵乎圣者,贵其能知天命也。
命当行耶,吾之道与之偕行;
命当止耶,吾之道与之偕止。
盈虚消息,周旋曲折,圣贤之所昭彻独见乎此,其必无失也矣。
然而孔子执贽行于天下,所见之君无虑数十,而尤眷眷于槔灵、鲁哀、齐景而不去,甚者至于南子之污、公山佛肸之叛而犹往焉,何其求用之汲汲?
战国之世,则又大异于春秋矣,而孟子持必不可合之说,以见不足与有为之君。
如齐之宣王,既已不能用孟子,而犹徘徊于昼,以待其召而复也。
虽蕞尔之滕,其在天下眇然甚微,而亦与之论王道,惟恐其不见用也。
无乃于道自轻而不自重欤?
岂知其不可而强与之欤?
抑不知其不可而冒进欤?
皆非所以为知天命者也。
圣贤之意将安在,愿与诸生辨之。
问:天生财而民用之,君理之,必使民裕于下,君足于上,上下兼得而不可以一缺,此古今不易之道也。
然夏、商、周之时两得之,汉、唐之时两失之,有不可不论者。
禹之治水,勤天下之力,冀、兖之作至十有三载乃同,而馀州犹不与焉。
汤之兴以七十里之国,而文王武王亦不过百里。
当其初造之时,四方君长日交于廷,征诛之师日出于外,汤又以馀力饷葛伯文王亦岁奉商之职贡。
当此时,泽梁不禁,关市不征,赋敛薄而国不匮,民不困,未尝闻其理财,而沛然常有馀,卒以此成王业,此何为其然也?
至于汉、唐以全盛之天下,而又理财之道日夜讲求,无所不至。
汉之榷酤、盐铁、白金、皮币,唐之隐户剩田、间架之利、转漕之法,无所不用。
桑羊、孔仅、赵过、宇文融、第五琦、刘晏、李巽之徒,鞭算心计,无所不尽。
然而君民皆耗虚,至以此生变,此又何为其然也?
岂天之生财饶于古而啬于后耶?
抑时有盈有虚,而术有善不善耶?
恭惟国家军国之费亦广矣,然比年以来罢力役之征以惠四方,又念蜀远民或有未裕,则万里遣使,求所以裕之者甚惠。
日者恩诏之下,所以搜求其条目,罢而去之,以厚民者甚备,普天之民孰不衔戴?
而蜀民呼舞独为甚切,吾君吾相泽流天下为甚大矣。
其所以足国裕民而两得者,近所未有,此亦何道而然欤?
夫不求汉、唐之失,无以知夏、商、周之得;
不观夏、商、周之得,无以见今日之美,愿详著之于篇。
问:异学之在天下,君子必锄而去之者,以其有害于吾之道也。
孔子曰「恶莠,恐其乱苗」,「恶紫,恐其乱朱」。
所恶者,恶其似是而非耳。
夫异学者,必并缘圣人之说而有甚似于其间,墨氏兼爱而同是尧舜许行欲君民并耕而其说本于神农,孟子因而辟之,岂非以其近似而为害深也欤?
宋元祐间伊川程氏进于朝,其学始盛于伊洛,至今而遂广及于天下,其说一本于《中庸》、《大学》,举诚与恭以为谨独之要,务在默识力行而去人欲,而全天理,凡佛老杂说皆摈斥不道,而一以孔氏为宗。
天下之士见其本于孔氏也,是以波荡而从之,无疑其说之是与非,同与异,甚似而难辨者,与墨氏、许行又相远也。
而论者疾之,断然以为奸,何哉?
今庙堂之上又将行其说,而言事之臣皆谓异学而攻之,抑以其似是而非欤?
而推原程氏之学所从得与其所从失,于吾夫子之道是否同异果如何,以明晓天下,庶几少佐今日扶正道、去异学之治云。
问:今学者率喜措意于性命之表,务为滉漾不可究知之说,以为圣贤之极至。
礼乐之文绸缪委曲,灿然可以相接,则指以为粗云。
往往荡然习放旷,而以区区之文为不足学,学其极至者斯已矣。
吁,亦既甚病哉!
且唐虞之盛而皆出于周旋揖逊,其所以变化天下之士,使之日就道德之质,各适于文武之用,刚柔缓急皆不失其中,进退语默而无愧,死生祸福之所不能动者,意其当时必有大出于礼乐之外。
然唐虞远矣,犹可以想见者,惟其雍容之风尚在耳。
而三代之法又养之于大学,试之于射宫,其文为甚详。
士生其间,出入于和鸾玉佩之中,而燕处于雅颂琴瑟之际。
衣服有常,几杖有铭,视听言动莫不有节,若此者抑亦可以为粗欤?
则洒扫庭内,槔武之所警,恂恂乡党,孔子之所居者,皆今之学者所尝忽也。
而二圣人之所笃行者独何哉?
然昔之论君子者,以为不必相与言也,以礼乐示之而已。
夫礼乐之用又何以不言而相示欤?
夫成于乐,立于礼,所以为学之终始者,其旨安在?
愿闻其实。
问:振天下于怠惰废弛、因循茍且之中,而与为刚健奋振、卓然有立之治,此人君之最难能,古今之最难逢,当世仁人君子、豪杰有志之士所以咨嗟愤闷,慕望而不得见者也。
自非人君赫然有立于上,而天下之人杂然应之于下,有不能至者矣。
昔者周之治放于柔弱,宣王起而振之
汉之治放于因循,宣帝振之
唐之治放于姑息,宪宗振之
三代以来,迄于五季,独能以刚健振起者,惟此三君而已,是可谓难得也矣。
夫岂三君者独能赫然自为之哉?
盖亦天下之人杂然应之,而后能至于此也。
尝考之于其书,周家之臣,王命之肃,必与将之,邦国之否,必与明之,衮职之阙,必与补之,何其忠也!
神爵甘露之间,至于文学法理、工匠技巧之事,皆极其能,何其精也!
元和之初,荐士三十,以助成其治者,何其盛也!
岂天下之人自尽其力而为之欤?
抑三君者有术于此以起之欤?
不可不究明其所以然。
恭惟主上当中兴平定之馀,虑天下之人久废于无事,英断独运,动荡振刷,而大作起之,广开众正之门,杜绝群枉之路,宪度一新,令一振,风声所暨,际天所覆,罔有内外,莫不悚动鼓舞,以观千载希阔之举。
《诗》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今欲使天下之人尽革去前日怠惰废弛、因循茍且之风,群臣皆如周之忠,万事悉如汉之精,众才又如唐之盛,以大应今日惟新之治,将何道而可?
其并三君所以然者悉陈之,以佐今日之万一云。
问:三代以降,天下之俗,何纷纭其亟变也!
一时之士必有一时之俗,一时之俗必有一时之弊,一时之弊必有一时之害。
未有有士而无俗,有俗而无弊,有弊而无害者,此何为其然也?
士患智不足以识变,而战国之士智而至于诈;
患勇不足以立事,而秦之士勇而趋于利;
患无宽柔和易之行,而西汉之士柔则失于偷;
患无刚毅挺特之操,而东汉之士刚则陷于讦;
患无高远之志,晋之士高矣,而荡为虚浮;
患无文章之用,唐之士文矣,而流为华靡。
岂三代而下者,其俗终不可革欤?
凡所以至此者,其故何也?
其始必有以作之,作之必有其端;
其终必有以成之,成之必有其渐。
以至于风成俗定而不可复改,此又不可不求其故,而论其所以然也。
其始不过出于士之所习尚,而其利害祸福及于天下而莫可解,其可不思所以救之之道欤?
今欲使天下之士智而不至于诈,勇而不趋于利,不偷,刚不讦,高不荡于虚浮,文不流于华靡,去数代之弊,以成一代之俗,其亦有道于此乎否也?
《易大传》:「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所趋甚异,而圣人以为同,何耶?
太公佐武王伐商,其功列于《诗》《书》;
伯夷不食周粟,而《传》称其仁。
是皆天下之大老,尝经圣人所去取者,而不同犹如此。
出于圣人之后,而其趋异者将何以定其同与否耶?
张良佐汉有天下,终赤松
四皓则遁秦,亦不仕于汉;
梅福尝上书论事,一朝弃官以去;
扬子云校书天禄,严君平、李仲元皆其友也,而终于隐;
严光光武世,亦可出矣,而老于钓;
荀爽申屠蟠徐孺子之于辟命,或就,或不就;
诸葛孔明、庞士元事蜀,而庞公采药鹿门不反。
当此时,管宁亦不应朝命,晋孙登宜阳山,但抚一弦琴而不言;
陶潜尝为县令矣,而赋《归去来》;
王通讲道河汾,著书垂后,盖有志于世者,而称仲长子光天隐
是众贤者之所以或出或处,或默或语,其意各所出?
于君子之道其亦有合乎否耶?
所趋如此其不齐,其心果同乎否耶?
问:甚哉,文章之变,其得丧之关于天,而盛衰之关于世也!
孔子曰:「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
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文之用否,其大矣哉!
三代之盛,训诰誓命之文,风赋雅颂之作,道德仁义礼乐寓于其中,圣贤之心术,天下理乱之几微皆在,得非关于天者哉?
至其衰季,孔子出焉,删定系述之文作,而其用被于千万世,何其甚盛也!
岂亦禹、汤、文、武有以作成之欤?
汉司马相如辈所作,而班固遂以为汉文章与三代同风,其果信然耶?
之论,如贾谊、司马迁、扬雄,不在其列,何也?
唐文自太宗以来,犹未改六代浮靡之习。
大历贞元间韩愈、李翱、柳宗元出,而唐文始复古,亦可以庶几三代之文否也?
汉、唐之文,君亦有以作成之欤?
恭惟吾宋二百馀年,文物之盛跨绝百代,盖其始盛于庆历嘉祐治平,而后一振于元祐,文采述作、论议术学众多繁夥,又非汉、唐之所可几及矣。
然则祖宗之所以作成之者,亦以何道哉?
夫得丧之关天,盛衰之关世,千百年之间,其盛不过汉与唐与吾宋三而已。
但吾宋之文章,其所从兴与其所从盛者何由?
与三代、与汉、与唐何辨?
作成之道何由?
断而论焉,一王之法为百世之鉴可也。
问:为天下者既有已行之法,必务为可见之效,而后天下可为也。
使其法令虽行而成效不见,民不被其实利,而国不蒙其休美,则所为法令者,是徒为无益之文具而已,其将何以致天下之理哉?
国家自军兴以来,岁周一星有半,亦久矣,今始享一旦息肩之安,则夫所以讲求乎国本,设为已行之法而责其可见之效,使民厚其业而乐其者,在今日所不可缓也。
昔汉文当高祖创业之后,专以农为务,其诏之为农而下者十常六七,亦以其不可缓焉耳。
是以当时海内富足,兴于礼义,几致刑措,亦其效之可见者也。
主上比岁以来务农之诏旁午于郡县,不啻汉文之日矣,而犹以农不加劝,谷不加多,户口不加益,而仓廪日虚为叹,何哉?
日者下诏旨,欲责漕臣,使率属部守令正经界,均赋调,趣耕殖,以为民仰事俯育、养生送死之计,夙夜之意至深切也。
然考之于田野之间,则今日之弊犹前日也。
经界之未正,赋调之未均,耕殖之未趣者,尚多有也。
呜呼,当循习之久,经界未易正也;
多寡之不齐,逃匿隐落之不一,赋调未易均也;
荒芜之多而游手之众,耕殖未易趣也。
然则将何术以正之、均之、趣之,使效有可见而法不为虚行,使民被实利而国蒙休美哉?
方求其术而不得,诸生其条陈之。
问:三《易》之书名之所命必有其义,书之所作必因乎人,卦之所次,数之所占,孰同而孰异?
取而为卜筮者,孰当而孰否?
其推明之。
甚矣,道之难明也。
道者多而知道者少,语道者众而味道者希。
其弊盖起于世之儒者,措意太过,立言太高,而不能知道之深,味道之切,是以道日远人,而人亦以道为清虚无用之物,举而措之庄、老之间,是不知道可以一言而尽。
孔子曰:「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
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此言道也,非言文也。
语道至是,则道之兴亡,非天而何!
茍天下幸遇圣人,百度修明,庶政和穆,则是道也,应入于刑名度数之间,而为礼乐刑政之化。
天下不幸而逢暗世,则是道也,亦将自晦于无用之地。
历古而来,圣圣相承,虽所尚之不同,所为之各异,而区区所传,亘千古,历万变,亦无非是道而已矣。
董仲舒曰:「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
三圣相承而守一道,故《系辞》亦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
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
故古之圣人所以体道之妙,用道之实,其示天下也,虽有可见之迹,而实运于不可见之心;
虽有可知之事,而实藏于不可知之用。
其举而为事业,则可知而可见者,常载于《诗》、《书》;
其化而裁,通而变,不可见而不可知者,独传于三《易》。
则《易》之书,实天之所畀,道之所在,岂可轻议之耶?
昔伏羲之作造于太古之初,其圣神之妙,仰观俯察,可以画卦矣,然而未敢以自为也。
及龙负图而出于河,龟负书而出于洛,乃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文王当明夷之时,羑里之难,险阻艰难备尝之矣,重爻之意,亦未敢以自擅也。
及凤凰之至,乃始精六十四卦而重之。
仲尼值晚周之衰,负天纵之将圣,以好学之不倦,亦可奋然而兴《易》道矣,然亦未敢自专也。
亦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
逮夫五十以学《易》,且韦编三绝,岂非是书也天之所畀,道之所在,而圣人亦不敢以轻议者耶?
向使凤鸟不至,而河不出图,是数圣人者,亦泯然而已矣。
奈何圣人虑患之心,思天下后世之切,至以谓吾而不言,千百载之后,吾之所为妙用者蔑而不传,则道亦从而丧矣。
是以伏羲、神农、黄帝则有三《坟》焉,夏、商、周则有三《易》焉。
三《坟》亦三《易》也,三《易》亦三《坟》也,其妙道一也。
是皆圣人不可易、不可知之事存乎其间。
盖是书也,亦幸而出于三皇之时,而显于三代之际;
亦不幸而罹春秋,更战国,遭秦历汉,泯没于千百载之后,遂使腐儒曲学得以肆其臆说,妄议上古,遂以为无用之具。
虽或取信于一时,然亦不过目之为卜筮之书。
大抵其说不过有四:以为春秋之时,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楚子指以视子革,以能读古书。
春秋之至今几千百年矣,时之久远,此其所以致疑者一也。
历古而来,典籍之阨,不可胜数矣。
风雨之沾霈、水火之沈烬亦屡矣。
西汉之兴,虽间出于屋壁之藏,未必能无遗散者。
故汉下求书之诏,是书亦不显于是时。
《艺文志》所录古书为详,而是书亦不载于当世,此其所以致疑者二也。
《周易》实出于近古,遭秦焚书,又以卜筮独得不废罢。
然而「载鬼一车」,「需于血,出自穴」,与夫《系辞》所谓子曰之辞,后世之议者未免致疑于其间,况是书《姓纪》、《皇策》、《政典》之篇,文辞质略,义旨深厚,不可以言语造者,又焉能晓其义耶?
此其所以致疑者三也。
羲和湎淫,夏后征之,其出征之辞引《政典》曰:「先时者杀,不及时者杀」。
后世莫不以为夏后氏为政之典,虽孔安国亦莫不以为然。
今此书《政典》之篇,颇与《书》合,则其辞之可具载于《诗》、《书》,隐而难知,略而不详,又不过如此,此其所以致疑者四也。
呜呼,历是四疑,而遂使三皇与夫文王、孔子尽心者流,非特郁郁不伸,又入于卜筮之学。
夫岂知治天下之妙用实在于此,人更三圣,世历三古,天之所畀,道之所在者欤?
噫,所不可知之事阙之可也,所不能之事置之可也。
茍不能然,而簧鼓邪说,妄指圣人之书以为伪妄,吁可痛也!
幸承明问之,及欲论是书之义,则非止十稔之穷思,数万之累辞,盖圣人之神道妙用寓于其间,而实非区区场屋之文敢议也。
若夫止于名之所命,书之所作,卦之所次,数之所占,与夫取而为卜筮,下及诸儒之论,秘府之藏,则亦不敢不论,以攻邪说。
恭惟神宗皇帝以道德格天下,以淳厚化斯民,天人之妙趣,性命之至理,蔼然见于当时。
故天不爱道,《河图》、《洛书》复降是道以助至化。
元丰之七年西京部使者巡按部属,历唐州比阳,是书复出于野民之家。
天之未丧斯文,岂特斯民之幸,而亦吾道之幸也。
孔安国叙《书》,以为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天道也。
今考《坟》之所以有三,曰山坟,言君臣民物,阴阳兵象,谓之《连山》;
气坟,言归藏生动,长育止杀,谓之《归藏》;
形坟,言天地日月,山川云气,谓之《坤乾》。
盖《坟》虽兆于三皇,而其道实显于夏、商、周之际。
仲尼常曰:之杞而得夏时,之宋而得坤乾。
坤乾之义,夏时之等,吾以是观之,此其命名之义,作书之人,有如此者。
《连山》之书以艮为首,《归藏》之书以坤为首,《坤乾》以乾为首。
虽三《易》之书卦之易次,名之不同,而其经卦皆八,其重爻皆六十有四。
及夫揲蓍布数,取以为占验,则阴阳老少之文,大抵亦不离乎七八九六而已。
盖七八者,少阴少阳之数;
而九六者,老阴老阳之数。
天地之所为,时运之所会,虽圣人亦岂得与夺于其间耶?
此其次卦之序,占数之际,虽稍有不同,大抵如执会要,以观方来,终于殊途同归耳。
此其卦之所次、数之所占,其同异有如此者。
然而《周礼》独载是书于太卜筮人之官,而纯取以为卜筮,遂使圣人之神道,以为后世淫巫瞽史卜肆占市之设。
先儒或以《周礼》为战国之说,不足怪者。
且左氏好巫,其所载占筮最为详悉。
以《周易》为占者十有六,以《连山》、《归藏》为占者一。
南蒯之筮,《周易》之筮者也,遇《坤》之《比》,其繇曰:「黄裳元吉」。
穆姜之筮于东宫,此《连山》、《归藏》之筮也,遇《艮》之八,其繇曰:「元亨利贞」。
南蒯、穆姜之筮皆吉兆,然而咸以为不祥之事。
惟此二兆颇为近正,其馀又怪诞不经,则是书谓之卜筮则可,谓之纯为卜筮则不可,此其所以为卜筮者如此。
然是书之不幸汩没于世,而杜子春、郑康成皆先儒之美者,而无一言以及之,又从而为之说曰:「此阴阳之说也」。
杜预、孔安国辈粗能得之,而亦纷纷藉藉,终以不振。
至于隋唐之盛,括囊典籍,文物灿然,而秘府所藏,尚不过《连山》、《归藏》二十三卷,而《坤乾》之书,亦未见其间,此其诸儒之论,秘府之藏,不过如是而已,此三《易》之始末也。
抑尝论之,书之泯没于世,非大圣大贤则不能振起之也。
有若《荀子》,有若《鹖冠子》,有若《仪礼》,有若《墨子》,非韩愈而振起之,则与异端邪说并弃于世矣。
有若《列子》,有若《文子》,有若《鬼谷子》,有若《亢仓子》,非柳宗元而力辨之,则其遗编馀论,亦与草木而煨烬矣。
是数子者尚不过论五霸之大略,或崇虚无之空言,或为黄老刑名之学,或出于战国纵横之流,而二贤尚能扶持,使炳耀以传诵于人之耳目,况三《易》之书,天之所存,道之所在,圣人之妙用存其间,此正诸生喜与执事者论之。
问:东京何休道术深明,有闻于世,其解诂《公羊》之传也,以《春秋》之论駮汉家之政,凡六百馀条。
其说虽不传,然意其为人,必非茍然者。
其后服虔又以《左氏》之说正何休之駮,凡六十馀条,则何、服之学,其可谓通经术而晓世务者矣。
诸君得为何休,其能駮汉者何事?
使诸君为服虔,则其駮何休者何说?
六经备于孔子,隐于战国,火于秦。
汉兴,稍复出矣。
西京以朋党乱,东京以图纬惑,圣人之意,其存者鲜。
夫《诗》、《书》、《礼》、《乐》,非明问之所及也,请独以《春秋》言之。
《春秋》之为经一,而为传者有三。
汉武帝表章六经,《公羊传》盛行于时,《谷梁》之学出于宣帝,《左氏》之学起于哀、平。
言《公羊》者,有严、颜、眭孟之徒,而胡生为之祖;
言《谷梁》者有伊、胡、申章之徒,而鲁荣广为之宗;
言《左氏》者有陈钦、贾护之徒,而刘歆为之倡。
刘歆尝欲立《左氏》矣,而大司空师丹以为非毁先帝。
严彭祖尝奏议殿中矣,而太傅萧望之折之以《谷梁》之言。
言世次则有孔子、子夏传授之殊,言远近则有齐学、鲁学之异。
大抵经有数家,家有数说,分文析字,烦言碎辞,信异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古人所谓党同门,妒道真,而无徙善服义之心者是也。
光武中兴,承新室诡政之弊,而白水卯金之语,执以为受命之符。
此风一扇,天下靡然从之,于是圣人之经与邪说并行矣。
郅恽之论,谓汉历久长,孔为之训,而贾逵之攻二传,则谓刘氏为尧后,惟《左氏》独有明文。
然则《春秋》之旨,其说杂乎谶纬者类皆如此,是可叹也。
愚尝论之,西汉之士乱于朋党,故朝廷之上无豪杰之士,而新室之变遂以兴;
东汉之士惑于邪说,故圣人之教日以沦亡,而西域之书于焉得入。
此理势之自然,无足怪者。
西汉《春秋》之士,如公孙弘、董仲舒、翟方进,可谓大儒矣。
然公孙挟诈多私,中伤贤士,迁董仲舒,杀主父偃,皆出阴谋,则《春秋》善善恶恶之理,宏盖不知也。
方进内求人主微指以固其位,善淳于长以持其宠,此正犯《春秋》外交之讥。
江都董生慨然力学,有意乎三代之际矣,然犹不能卓立杰出,而《玉杯》、《繁露》、《竹林》之书,阴阳闭纵灾异之学,皆守《公羊》之家法,宜乎后世之所深惜者也。
东京郑康成囊括大典,网罗众家,号为仲尼之门未能远过,而贾景伯父子盖杜征南所谓先儒之美也。
然二人之学,皆以图谶从事,则其他可以想见矣。
景伯常入讲南宫,黜二《传》以扶丘明,彊执诬罔之辞以符异端之说,使丘明有灵,其将喜之乎?
何休尝以私意著《三传优劣论》,而康成为之「发墨守」、「针膏肓」、「起废疾」,休见而叹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
然何休之与康成,要皆图纬之学也。
左右剑佩,彼此相笑,岂容一胜一负者乎?
陈元有言,诸儒之驳议皆「断截小文,媟渎微辞,以年数小差,掇为巨谬,遗脱微细,指为大尤」。
所谓小辩破言,小言破道,此两汉之风俗也。
明问所谓何休驳汉事六百馀条,服虔驳何休之所驳六十馀事,亦不复置言可也。
诚难以辱执事之听矣。
然审是去非,学者之职也,试以其学乎《春秋》者妄为执事言之。
汉自高祖以来,治杂霸道,而叔孙通绵蕝之礼已为一代伟观,则其君臣政事得罪于《春秋》者如何也?
《春秋》「公及戎盟于唐」已重讥矣,而奉春君至于与匈奴结和亲约;
《春秋》初税亩已深贬矣,而武帝至于算及舟车。
起柏梁台,筑台于秦之罪也;
射蛟江中,矢鱼于棠之诛也;
郡国建庙,立武宫、炀宫之黜也。
何休之驳不知其为何语,而愚之所驳与休异者,愚不学图谶也。
《公羊》之书喜为怪僻,而何休学之又复甚焉。
以《春秋》托受命于鲁,托隐公为受命之王,是则无君臣之分;
以绝文姜不为不孝,拒蒯聩不为不顺,是则无父母之恩;
以纪季之权绝先祖之祀,是则无兄弟之义。
以至三统之论,灾异之应,皆为违经背道,而血书端门之语,尤为名教之罪人,此何休之失也。
服虔之驳不知其为何语,而愚之所驳与虔异者,愚不党同门也。
呜呼,何、服之学,愚虽未尝见而以为不足言者,以其人观之也。
何、服之学,愚以为不足言而终有言者,以《春秋》论之也。
《春秋》之学于今盛行,《左氏》以杜征南,《谷梁》以范武子,而《公羊》则以休也。
愚纵观三家之书,考其行事,而休实非二子徒也。
杜征南奇谋伟论,振耀一世,而江南之役遂收破竹之功,谓其不深得《左氏》可乎?
范氏之不私所学,考圣经而质众传,斥何晏、王弼之论,破晋朝浮靡之风,此其存心以公之效也。
执事所谓通经术而晓世务,愚意以为有二子之学,而后可以当焉。
若夫讲论当世之务,质以《春秋》之说,则常日愿效二子之为人,固不敢以容易谈也。
问:朝廷之所尚,天下之所趋也。
所尚者正,天下悉趋于正;
所尚者不正,天下悉趋于不正。
枢机之所发,本原之所自,不可不谨也。
盖三代之季,六经之书既作,而专门之学未闻于天下也。
庄老之学虽出,而浮虚之学未闻于世也。
西汉宣帝与诸儒讲六经于石渠东汉显宗亦与诸儒讲六经于桥门,自是朝廷所用之公卿大夫,皆专门之士也。
如是,天下安得而不趋于专门之学?
西晋之君以山涛、王衍为政,东晋之君以庾亮、殷浩为政,自是朝廷所用之公卿大夫,皆浮虚之士也。
夫如是,天下安得不趋于浮虚之学?
二学之行于天下,岂非汉、晋之君所尚有以驱之耶?
圣贤之君如日月也,而二代之君放为淫僻,堕为此学,其失安在?
吾宋之盛,朝廷之上未尝尚此,而专门浮虚之学遍天下,何哉?
其所以然者,岂无所自耶?
主上神明,照见新弊,申敕天下学校禁专门之学,使科举取士专以经术渊源之文,其涉虚无异端者皆勿取,所以幸惠天下之士者大矣。
汉、晋之君,方且倡为此学,真今日之罪人也哉!
夫专门之学行,则议论将入于不通;
浮虚之学行,则人才必至于无用。
则去之不可以不尽,而除之不可以不速也矣。
汉、晋尚此而其学亦行,幸考其所以然而求其所自,并与汉、晋之所以失者而陈之,将告于上,尽去而速除之,以正天下之学术云。
秘书少监李朴国子监祭酒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八、《鸿庆居士文集》卷二四
学校所以明伦善俗,而人材之盛衰,风俗之隆替,实系一时师帅之官。
故北方之人皆见许行而大说,而六馆之士亦畏何蕃而不为。
好恶相师,捷若影响。
具官某文辞辩丽,有闻于时;
志行直方,不流于俗。
顷坐微累,一斥十年。
召自远方,典领中秘
易寘学省,佥曰汝宜。
夫义理人心之所同,不必谆谆而后谕;
障江河非一篑之力,莫若引而置之庄岳之间。
所知,追配前哲。
池阳太守裕民五事疏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一九
契勘池阳控扼大江,拱护行阙,迨此暇时,宜思式遏奸萌,以利永久。
臣窃照本州有重役黥徒五十八人,在法五年无过,许将刺充牢城。
盖朝廷始以其情重,既欲苦役以困其力,终念其悛改,复开改刺以全其生。
然臣窃询此辈,从初习惯凶狡,至此转无藉赖,加以躯干长大,猘力强猛,怙其无良,少得五年无罪犯者。
寻常越逸一人,须至申陈密院
兵厢担负督责,管营土牢坚固,巡察严密,犹有毁擘銗筒,掣脱扭械,夜行昼伏,累日绝食而不获者。
若照管少懈,则别生暴横。
庆元三年数内有傅旺,始因胁污营妇,后缘隔绝不通,辄乃白昼鼓刀伤人,几至殒死。
已而佯为重困,脱出牢户,随即逋逃。
本州关牒戎司,邀截津渡,仅免越淮。
至今人言傅旺百夫未必能当。
推此一端,其俦可见。
加以州郡无事役使,反以养成骄悍。
小有营葺,一畚土,便即谇语。
不知者徒见冶铁为械,将谓举步有碍,不知其历梯级登墙屋,健者唶弗能及。
臣窃思方时无虞,本州又宿重军,此辈纵无忌惮,尚何能为。
臣所虑者万一州郡殚虚,少失弹压,此曹破械而出,掠坊市,盗库兵,臣恐异时为沿江患者必此曹也。
臣闻汉法用兵至发亡命,或取刑徒。
此曹今置在州郡,则势应悍戾而难制,若来入于军,则便须禀畏而驯伏。
况其轻生,足备摧锋,军旅得之,未为无用。
不过别立一军号,选择一将副,御之有其方而已。
臣照得前任守臣郑汝谐亦曾有此申请,牒归池州大军收管,几及半年,臣考验案牍,自汝谐牒发之后,不闻一人干犯纪律,足见军中足以詟服此辈。
后缘此辈乞行改刺勇捷,遂致省部駮难,再命发还本州。
盖重役人五年无过,始刺牢城,牢城只是厢军。
今若便为勇捷,却系躐升禁军,既戾元降旨挥,而所请反居配隶牢城之上,是一不可。
又朝廷大军素号禁旅,忽与剽盗连营共垒,宜其羞与哙伍,是二不可。
二事既未顺便,兼当来亦不说给以何等请受,复于何处支请,往往亦教军中倍费区处,所以卒难收受。
今臣欲得军中别立军号,则便已分别等夷,免得军士有言。
至于军粮,既不可躐升勇捷,若只依旧支与重役名粮,又恐略无增劝。
要得不碍见行条制,稍令丰约得中,只乞支与厢军粮赐。
仍须管认人数,逐州不过几名,发往军前支散,死亡许行开落,添续不许过数。
如此则暗合改刺牢城之法,明有附著统壹之所,行之沿江州郡,诸屯有益兵之实,州郡宽控制之忧。
剪除芽孽,阴护本根,计无出此。
论三事劄子建炎元年十二月 宋 · 卫肤敏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一、《中兴两朝圣政》卷二、《续资治通鉴》卷一○○
一曰守法度,二曰慎爵赏,三曰正纪纲。
何谓守法度?
本朝列圣莫不尽循祖宗之法,后族戚里不得任文资,恐挠法而干政也。
钦圣宪肃之父向经尝为尚书郎矣,乃改授贵州防禦使
逮至崇、观、宣和閒,奸臣秉政,戚里内侍公然请托,内降御笔日以十数,三省奉行文书而已。
皇后之父,至为太师
帝女之夫,乃作侍从
其他妃主之家,如王羲叟之徒,亦登从班;
钱端义之徒,并为寺监
其他不可以枚举。
前此所以产乱招祸者,实基于此,固陛下所亲见也。
是宜痛扫崇、观之积弊,悉复祖宗之成宪。
而乃者邢焕徽猷阁待制孟忠厚显谟阁直学士,士大夫莫不骇惊。
比来又降中旨,王羲叔与郡,王羲叟除太府寺丞,以片纸录阙,亲屈宸翰以行之。
于是物议大喧,以至相视失色。
陛下若欲敦椒房之重,奉太母之欢,则当抚恤其家可也,时有赐赉可也。
若以公朝爵位私之,则不可也。
惜夫人臣无有如杜衍者,执之以为不可,致使陛下不得已屈法以从之,岂能不仰累圣政哉?
伏愿断自宸衷,改正忠厚官职,悉从旧法,及罢羲叟差遣
且重立法禁,以止绝干求请托之门。
庶几惟新之政醇而无疵矣。
何谓慎爵赏?
人君之于庆赏,所以厉世磨钝者也。
比年以来,群奸擅朝,近习用事,戚里道流,干政挠法,固有不繇科举而命官赐第者。
又有虚作随军治河,因权倖保奏而改京秩者。
又有因贿赂权倖而传宣赐带,因父兄秉政,无出身而得贴职者。
前此臣僚论列,固以降指挥悉行追夺矣。
而有司奉行不虔,其侥倖得官及改秩者不唯未有禠夺,往往以赦恩而转行者多矣。
至于带职名、服章服者皆如是,故朝廷之命不行于下也。
害治之大,孰甚于此!
愿申命有司悉行检举,一洗而去之,庶几爵位重于朝廷,而天下知所劝矣。
何谓正纪纲?
比年以来,人或玩法,将相侍从出典州郡,多以贵傲自恃。
监司欲振举其职业,往往违戾而不肯从。
将领之于士卒,平日黩货,恣行侵削,不复明阶级之法。
至简省其教阅,养成其骄惰,少有责罚,则悖慢无礼,无所不至。
或至杀州将、掠居民而无所畏惮。
朝廷旋即招安而命之以官,此何理也?
又宗室承寇盗侵轶之际,诬州县与贼通,因而杀之,此又不可长也。
愿特降睿旨,今后监司规画事理可行,而诸州违戾不从者,重加之罪。
若士卒违犯将帅所统之官,则申明阶级之法,使断者不疑。
若杀州将,掠居民者,不许行招安之策,必孥戮而后已,庶为将来之戒也。
至于处宗室于外,非祖宗之旧制,始于崇、观閒耳。
其在外也,至于椎牛酿酒,窝藏窃盗,甚则有群聚杀人之事。
今若日给钱米而散处于东南,庶不为苏、常二州之蠹。
至于聚众杀人,则当重寘于罪,不可以皇族而贷也。
此三者,皆当今之切务而不可移者,惟陛下加诚意而留圣念,天下幸甚!
论沿江守备疏建炎三年二月 宋 · 卫肤敏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舆地纪胜》卷一七、《宋史》卷三七八《卫肤敏传》
馀杭地狭人稠,区区一隅,终非可都之地。
古帝王,未有作都者,惟钱氏节度二浙而窃居之,盖不得已也。
今陛下巡幸,乃欲居之,其地深远狭隘,欲以号令四方,恢复中原难矣。
前年,大驾将巡于东也,臣固尝三次以建康为请。
盖倚山带河,实王者之都也,可以控扼险阻,以建不拔之基。
陛下不狩于建康,而狩维扬,所以致今日之警也。
为今之计,莫若暂图少安于钱塘,徐诣建康
长江数千里,皆当守备。
如陆口直濡须,夏口赤壁姑孰历阳,牛渚对横江,以至西陵柴桑、石头、北固,皆三国、南朝以来战争之地。
至于上流寿阳武昌九江合肥诸郡,自吴而后,必遣信臣提重兵以守之。
江陵襄阳尤为要害,此尤不可不扼险以为屯戍也。
今敌骑近在淮壖,则屯戍之设固未能遽为。
宜分降诏书于沿江守土之臣,使之扼险屯兵,广为守备。
许行鬻爵之法,使豪民得输粟以赡军。
许下募兵之令,使土人得出力以自效。
又重爵赏以诱之,则人人效命,守备无失,而敌骑必退矣。
敌骑既退,则可以广设屯戍,如前所陈。
迟以岁月,国体少安,可以渐致中兴之盛矣。
宣州太平州措置圩垾事奏绍兴二十三年七月 南宋 · 钟世明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八
被旨差往宣州太平州措置圩垾,今条具下项。
一、今来宣州化成惠民圩垾,周围接连,计长八十里。
小埂不用修筑外,内被水破缺,并里外损坏摧塌去处,合行修筑增高。
一、今来修筑圩垾,合用和雇人工钱米,乞于常平钱米内应副。
如本州常平钱米不足,即许提举常平司于本州合发上供钱米内取拨兑借,免致临时阙误。
其下三等人户,窃虑缘水患无力输纳,即乞令结甲借贷常平司钱。
绍兴二十四年为始,作四年带纳。
一、今来修筑圩垾,所用工浩瀚,务要坚实,庶可经久。
全籍所差官协力管干,庶不致灭裂,枉费人工。
如有不切用之弛慢职事,许行按劾。
内有昏懦怯弱不任职事之人,亦许差官抵替。
所有检察监修部役等官,如能用心了办,不致灭裂,虚费人工,亦乞许保明申取朝廷指挥,量推赏,庶示惩劝。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七之四九(第五册第四九三○页)。又见同书食货六一之一一二(第六册第五九二九页)。
请榜谕蜀中民往佃淮南官田奏绍兴二十六年三月 南宋 · 韩仲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七二
蜀地狭人稠,而京西淮南系官膏腴之田尚众,乞许人承佃,官贷种牛,八年乃偿;
并边悉免十年租课,次边半之;
满三年,与充己业,许行典卖。
四川制司榜谕,愿往之人,给据津发。
壬申劭农偶成书呈同官 南宋末 · 蒲寿宬
 押词韵第七部
举酒劝尔农,更为我侬劝。
车笠虽不同,所谐此盂饭。
或耕在菑畬,或耕在方寸。
膏雨足一犁,田头怯呼唤。
五百维莠骄,胥徒乃蟊患。
与国充耘耔,勿使地蒿蔓。
幻体饥渴同,世味甘苦半。
盘中一粒餐,锄下几滴汗。
光阴驶历块,彼此不可玩。
岂为许行言,劝课在兹旦。
老父倾耳听,童稚绕屏看。
相顾持我语,取信如执券。
安得慵耕人,从今不言倦。
上邵宝文(必) 北宋 · 王令
五言排律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身之道,穷通命所关。
孔犹闻宋逐,轲亦退梁还。
兹道方中否,流风有后艰。
客来方病宪,人戚不堪颜。
士有高山仰,身尝逸(原作送,据明本改)驾攀。
径心思古到,独手欲今扳。
憔悴穷年学,乖疏五两纶。
鱼盐闻古隐,畎亩识今闲。
蹈海时何谓,无田力亦孱。
清醒甘泽畔,富贵奈墦间。
进壮羝羊触,行屯乘马班。
食贫欣道在,愠见笑儿顽。
时已输雌雉,心犹耻瘠环。
偶逢邦有道,喜眷(明本作恋)涕无潸。
观水求窥海,知天愿(原作顾,据明本改)适山。
虽归滕国圣,尚贱许行蛮。
进效无横草,希仁等弃官。
圣门犹进惑,惠政况先鳏。
自道非能赋,几希不敢(原校:一本作取)删。
误知何(原校:一本作奚)以报,忠信赤心殷。
尚书序讲义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九、《洺水集》卷七
书》记言,古右史之策也。
管仲有云:古之登封者皆刻石纪号。
字有彫毁,孔子睹而不识,至记其登封之君则以无怀氏为首。
然则伏羲以前,固有字画,特未以之教民尔。
伏羲氏出,书契始作,文字浸兴,是故三皇之书谓之三坟,五帝之书谓之五典。
坟言大也,典言常也。
《周官》小史掌三皇五帝之书。
楚灵王倚相能读坟典。
然则皇坟帝典固已粲然。
吾夫子笃生晚周,得古书三千馀篇,于是悉力整汇,删除繁冗,如班固谓于古今书外又有《周书》七十一篇,刘向亦云此周时号令也。
以至先儒谓许行所指神农之言,与夫阴阳医方所黄帝之说,凡若是类悉删不录,以定为百篇。
盖勋华揖逊而典谟兴,汤武革命而誓诰作,此盖世道纲维,而吾夫子定《书》所执以为依据者。
秦法日急,仇视圣经,孔安国之祖子襄收其家书,藏之屋壁。
汉至孝文,有意复古,诏求治《尚书》者,闻济南伏生胜,故秦时博士,召不能起,亟遣晁错受业焉,才得《泰誓》以前二十馀篇尔。
鲁有共王,闻遗音于升堂之顷,乃尽得科斗书焉。
科斗苍颉古文体也,周用之。
至秦更为八体,其一曰隶,以科斗之体而定今文之隶,于是为二十九篇,然犹未有传也。
安国作训诂而义以明。
书既成,会有巫蛊事。
隋唐以来。
其传浸显。
贞观中孔颖达为之作《正义》,而后《书》之义益无馀蕴矣。
《书》之源委大略如此。
虽然,学者诚能知天道人治立于帝尧,故圣人以《尧典》为始;
悔过用贤,治道根本,故圣人以《秦誓》为终。
以其大纲大领者推为致君济民之,则古文训诂传授如区区前所陈者,皆筌蹄刍狗也。
观《书》者必有考于斯。
三路外并罢当十钱诏崇宁五年六月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六一、《文献通考》卷九
当十钱惟京师陕西、两河许行,诸路并罢。
令民于诸县镇寨送纳,给以小钞,自一百至十贯止,令通用行使,如川钞引法。
鳏寡孤独老者并年五十以上许行收养诏大观元年三月十八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六五、《宋会要辑稿补编》第三○九页、《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之五(第六册第五八六七页)、六八之一三二(第七册第六三一九页)
居养鳏寡孤独之人,其老者并年五十以上,许行收养,诸路依此。
书赠安边妓。留示许大成(集) 清 · 李宗城
五言绝句 押灰韵 出处:梧川先生集卷之一
溢目民忧大,关心圣旨哀。
春光浑不管,留待许行台。
舜禹有天下而不与论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七、《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七
夫操至大者守至约,约非茍简也,盖持其要,则至大之操可坐举也,不持其要,则虽繁细纤悉竭精溃神,而至大之操日入颓委而不振也。
故拱揖乎一堂之上而提挈乎万里之外,不极一目之力而明无所不烛,不穷一耳之听而聪无所不闻,德被鳏寡,泽渐草木,天下通达之属,莫不振动而服从。
是何也?
得其人而任之以道,劳于索之而休于使之也。
孟子曰:「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
夫列百官之长,要百事之听,以饰朝廷,臣下百吏之分,谋猷裁度,经纶乎其上,朝讲而夕行,夕讲而朝行,奉其成功以效于吾君者,一相也。
君人者,惟论一相,陈一法,明一指以覆之,兼照之,而主其废置尔。
是则勤劳常在于相,而安佚常在于君人也,岂非操之至大而守之至约乎?
舜、禹之有天下,举用是道也。
舜独论禹,禹独论益,朝廷百为之务一不与焉,而德化高大,不可以涯见。
孔子美之曰:「巍巍乎!
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夫舜、禹非好閒暇而不与也,盖君人之体有所统而适然尔。
以舜、禹之圣智,犹不自任而尚如是,况圣智不及于舜、禹者哉?
孟子滕文公而辟许行之言,亦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
君哉舜也!
有天下而弗与焉。
尧舜岂无所用其心哉,亦不用于耕尔」。
由是观之,则孟子仲尼之心,见舜之所以弗与之意,而为是说矣。
为之传者,乃曰:「己不与求天下而得之,何待吾圣人之不伟邪?
圣人何尝有求天下而为之心,且得天下非舜、禹所泰,孔子复何言哉」?
然则孔子之所以言者,盖曰舜、禹尚若是,则非舜、禹而有天下者,可不急于得人而反与众事之丛脞乎!
孟子学子思者也,其去孔子不远,其所以用圣人之言宜其不谬,而讵尝有不与求天下而得之之旨邪?
或曰:「舜、禹之道钧尧道也,孔子奚独舍尧而称舜、禹」?
曰:「舜尝劳于尧矣,禹尝劳于舜矣,及其有天下也,舍其所为而不与焉。
此圣人能持天下之大要也。
使后世观之,知其为相者必如彼而为君者必如此,其必适君相之分乎。
舍尧而言,岂其异之哉」!
孟知祥权行墨制诏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八
据所奏。
以文武之将寮。
希尺寸之官赏。
请卿自称王爵
权行制书。
卿以未经先奏于宸聪。
不欲便加于众意。
却缘熊罴之武旅。
怀铁石之壮心。
或立功劳。
须加爵赏。
难以具排官氏。
繁奏圣聪。
敢希显降明文。
许行墨制。
亦自朝廷之成命。
藩翰以奉宣。
凡有施行。
后当闻奏。
免忧迢递。
庶从便宜等事具悉。
卿等最亲最旧。
不溢不骄。
爰自中兴。
夙参佐命。
厌大权而不处。
守高节以自全。
成兹令名。
标于信史。
洎总兹千乘。
镇彼一隅。
不将富贵为心。
惟以邦家是念。
尽血诚而推戴。
竭土产以贡输。
每念忠良。
正深系赖。
忽被董璋之逼迫。
遽令蜀郡以携离。
卿虽外合元凶。
而内全大节。
文翰每深于恭敬。
使臣尽厚于接延。
兼闻曾兴议于东川
欲拜章于北阙。
彼既他说。
此难独行。
察卿此际之诚。
契朕从初之料。
今则诏书才降。
章表继来。
阻推劝之众情。
高辞王爵
执变通之独见。
远贡臣诚。
去假号而就真封。
抑异端而全大计。
非卿不能断此意。
非朕不能悉此心。
载阅敷陈。
备详披沥。
自然可久可大
传子传孙。
长为一面之藩维。
永作四方之表式。
其文武将寮等。
或武有折冲之术。
文多经济之材。
咸能赞佐元戎。
削平大憝。
功勋显著。
酬奖必
所请权行制书。
贵从宜便。
虽随方设教。
叶远藩众庶之情。
而引古證今。
异本朝全盛之事。
切念道途久绝。
人使才通。
在朕方务于绥怀。
于卿固无于爱惜。
缅思尽节。
必认注心。
自今巳后。
剑南诸道应节度使刺史并州县官军府文武将吏等。
或升降贤愚。
或黜陟功过。
一切委卿逐便选择。
差署施行讫奏。
朝廷更不除人。
岂惟叶彼权宜。
抑亦表吾委任。
故兹诏示。
想宜知悉。
台城路 怀大涤旧游 清 · 厉鹗
 押词韵第八部 出处:秋林琴雅四
白云多处飞仙住,相思与云争绕。
泥酒衣单,修琴岁换,零落来时瑶草。
尘缘未了。
见舞罢山香,坠花侵帽。
瘦却诗肩,翠奁看影自成笑。

清游无伴最好。
乱峰开九锁,曾许行到。
石脚跳泉,松髯滴露,千古长怀坡老
何堪俗扰。
待寄语芝童,洞天仍扫。
一览篝灯,浩歌星斗晓。
乞选择摽劄气聚吉穴以修奉攒宫奏绍兴十二年八月 宋 · 万俟卨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三、《中兴礼书》卷二四三
按行到永固陵攒宫地段内三神围有低下去处。
据太史局太常寺状:「契勘昨按行到昭慈圣献皇后攒宫西地段可以充永固陵攒宫,已选择到气聚吉穴,于阴阳经书、国音便利,别无妨碍。
其第一穴神围至昭慈圣献皇后攒宫篱寨相去二十五步,第二、第三穴神围各相去五步,已申朝廷」。
太常寺看详到上件地步,许行使用,兼元奏图本内已称说神穴三围所用地步阔远、地势高下不等,如将来修奉攒宫,合临时量度地形几深,依法随宜开□,及有低下去处,依陵寝故例及经法,亦合随宜补治。
依已降指挥,约度摽劄了当。
其三穴内有地形低下去处,若趱那近上,就高阜处摽穴。
乞下按行使司,于已按行到地内从上选择气聚吉穴,趱那标劄,别无妨碍。